声音 VOICE, 文字 WORDS

苏比电台098:走过来,走过去 4

陈晓娟 – 赶路
陈升 – 诽闻
佚名 – 如果忘记你是梦
林一峰 – 重回布拉格
万晓利 – 走过来,走过去

这是一段神奇的旅程,一路上我路过各色的景物,各色的人。而始终没走出的却是自己,我在自己巨大的精神空间里走过来,走过去,敏感而盲目。有些事情不敢记住的,也都记住了,不想的留下的,也都留下了,不能忘却的,我也要努力忘掉。

札记

出游是个严重透支的过程,时间、金钱、体力到人际关系。最后我几乎每天都会和不同的人说再见,渐渐习惯了简单的认识、重逢、告别。我总是不忘跟人说,以后来深圳找我。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,是因为我终于认为自己可以有一个短暂的安身之地,虽然不知多久,因为几乎从未对人说过到广州来找我之类的话。广州对我而言只是路过,即使也慢慢喜欢上了这座潮湿的城,却从未把他放在我的生命计划里。

宁波到绍兴的火车上,时间短的不能睡觉,每次坐车都会有一些奇妙感。外边陌生的风景让我突然很怀念远方,发短信给朋友说,我们竟然已经认识十多年了。他回复,是啊。

有人曾经问我,一个人坐车不寂寞吗?我没觉得,倒是一个人走路时常会寂寞,可在车上,只要看到移动的画面,心中就无比踏实,即使嘴上说恐怕注定一生都停不下来漂泊的脚步,却始终不敢承认身体里那不安分的血。虽然看似从未努力为安定做过什么,但我又何尝不想呢!

绍兴车站人很少,接我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朋友,叫居然,之前我们甚至都不太认识呢。她不太多话,我也一样,于是就一路沉默。第一次见面我一般很难找到什么有趣的话题,尤其是跟年龄差距太大的人。她带我去找住的地方,可又好像带错了路,便不好意思的说,还是带你去看看八字桥吧。我说,你认得路吧?

八字桥是一座很普通的石桥,据说历史非常久,算是绍兴很有名的一座,我没有兴趣细细研究,只是匆匆的走过了。绍兴也无非是水乡古街,居然同学说,这里除了江南还是江南,这句话说的真对。

居然同学带我找到的地方在鲁迅故里附近的百草园招待所,整个旅途中,唯一住了一次招待所,老板说很便宜,我却没觉得,只是太需要一个歇脚的地方,便住了下来。

终于找到个地方放下包,一股疲惫迅猛袭来。在这个陌生的招待所里,这些天第一次感到的疲倦让人措手不及,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。打电话给一个朋友,她现在在杭州,前几天才知道的,之前说可能来绍兴找我,这着实让我惊讶了很久。她说不来了,我就打算一个人在这里逛。曾草草的看了些关于绍兴的介绍,什么仓桥直街,沈园兰亭,兴趣都不大。

晚上在鲁迅故里周围转着想找些吃的,可原本异常拥挤的街还未等天黑透已经没了人烟,景点和两边吆喝的店铺都关了门,旅行团也走了。出了这条街,只有咸亨酒家门庭若市,看来鲁迅作品的影响力真是超凡的。只是我对这类景点丝毫不感冒,况且也没人来分享一顿丰盛的晚餐,于是还是在街边随便找了家面馆打发了事。

天黑下来,在街边吃了一点臭豆腐,并没发觉有什么特别。看到路边有人在卖桑葚,只剩了两篮,上去问了问,比宁波要便宜,可还是没买。在宁波时她几次要我尝尝这种北方少有的野果子,而我竟拒绝了,我对这类食物还是有猎奇心的,只是在那一瞬,又与他失之交臂。

回广州来我一直记得这种紫红色的果子,想像他的味道,却不得其解。想找却到处都寻不到,可能这便是我在浙江的一点未完成的心愿,提醒我还要回去的吧。

晚上,独自在招待所,不太舒服,因为不是很干净。看了一会儿电视,想算一下这一路花了多少钱,不过一时也理不清头绪,还是早早的睡了。

第二天,为了避开旅游的人潮,特地起了大早,趁大批人马还没压上先在街上吃了一点传说中的茴香豆和奶油小攀,随即进了刚开门的鲁迅故居。真是一处让人大失所望的地方,原来的东西早已不在了,家具摆设都是后人又安置进去的,就连百草园里的树都是依照鲁迅笔下的文字补栽的。尽管如此,若是能留给人一点遐想也好,可惜走过身边的导游还是不停的说出那些实话。

绍兴虽是一座没什么新意的城,但我也不该这样苛刻的要求,至少他同样小的让人怜爱,还有古老的水道和乌篷船。可能是不太合时宜的遇见吧,那时的我已经厌倦江南的小腔小调了。就像同学打电话得知我又到了江南时惊讶的问,怎么又来了,这边玩不够么?我以为是玩不够的,结果却够了。也许缘分也差不多到了吧。

从鲁迅故居出来就打算离开这个地方,在已经被开发的非常彻底的绍兴,我靠着惯性走过来,走过去,毫无乐趣。到了火车站买了第二天一的票,是到黄山市的。上次的黄山之行虽然美丽,但毕竟有那么多遗憾。所以这绝非赌气的决定,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。明明知道看过走马塘以后,那些满眼尽是马头墙的古村落也不会再新鲜,只是我怕如果不去,他会像扬州或其他什么地方一样,在心里,一堵就是好多年。

一个非常非常早的早上,我开始了回去的旅途。说是回去,只是开始往回去的方向走,因为只是又到了黄山,这次是叫屯溪的市区。

黄山的青年旅馆装修得很可爱,大块的颜色和满墙的涂鸦,看起来更像个幼儿园。黄金周刚过,旅馆里几乎没什么人,我就一个人住了有六张床的房间。偌大的房间和走道,想必花了很多心思。只是再也没有遇到能留下记忆的旅伴,或许我已经累得不能交流了吧。

睡过午觉后,去了在市区的屯溪老街,本来好好的老街道也只剩下了商业、商业、商业。在一个胡同里,发现一间小屋,门口写着“戴震博物馆”,我问看门的人,戴震是谁啊?她答,古代的一位思想家。我问,进去要钱吗?她说,三块。我就走了。

出了老街马路对面有一个公园,就叫戴震公园,是在山上。我已经走得无聊了,也不介意继续无聊。从山上俯瞰老街,还是很漂亮的,念着下山时一定要把他们拍下来,可下山时却是另一条路了。这样拖拉的性格让我错过了路上不少的好风景,当然不只是这次。

说是公园其实只是一个小土包,几棵树,后山还住着人。如果有人听说我来黄山还花了一个小时在这里,可能又会偷笑了。快到山顶时,收到他的短信,问我是否还在路上,我说是,然后随便聊了几句,都快忘了手机那头的人是谁。那时正好经过树下的一条凳子,我拍了下来,心里想,这张就叫“空凳”。

后来我看着这张照片,嘴里哼出的便是夏韶声的《空凳》。林一峰好像说过他第三次回到布拉格已经不再有以前的思念,却莫名奇妙的想起父亲。我重回黄山,唱起这首歌,大抵也是这个原因吧。

除去这些,第一天在黄山的经历实在乏善可陈。虽然在黄昏中走回火车站边的青年旅馆还是有点落寞,却没有特别的孤独感。整个黄山市都没什么人,这真是一座太奇特的城市,人们怀着各种目的,在短短的时间里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消费着带不走的景色,带走到处都可以买到的纪念品,留下的也不过是青年旅馆里的涂鸦。看得出黄山给很多人的记忆都相当美好,或者人们试图表现的美好,或者努力说服自己他很美好。

我一个人在大块颜色堆积的二楼厅堂里看电视,湖南卫视正在演快乐男生长沙赛区的决赛,看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留得下印象的声音,顺手拍下了屏幕上的一个选手,据说后来得了冠军。

第二天去了宏村和西递,真正的走马观花,时间短的连走来走去都那么奢侈,我是完成了心愿,可没有任何兴奋感。宏村如画般的美丽只在村口的那短暂的一刻让人震惊,西递的文化也只是匆匆掠过。不过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,我发现了一群生长的非常坚定的草,向着阳光的方向。大概有一半的时间我都在看那些草,还尝试着拍下来,那可真美。

因为没买到去广州的车票,便到了东莞,下了车,一阵闷热袭来,发现真的已经回来了。其实安徽的中午也已经很热,可我还是不适应,听着周围唧唧喳喳的广东话,开始渐渐苏醒。那刻头脑里空空的,已经无力整理这些天究竟在哪里,干了些什么。慢慢想起来,才知道我忽略的不仅是二十天的时间,还有那么多人和事。   这些天来,无论在哪里,我都不忘念叨着一些地方。深圳,深圳,抱歉我不该寄望太高,因为知道那不过是自己造出来的梦幻般的希冀而已。心底其实也不奢望深圳可以给我什么,只是实在需要改变了。可广州呢,这里弥漫的是一片熟悉却不属于我的味道,木棉大概已经谢了,玉兰开的正盛,可我的心却已经不在这里了呀!

选曲

陈晓娟 – 赶路
陈升 – 诽闻
佚名 – 如果忘记你是梦
林一峰 – 重回布拉格
万晓利 – 走过来,走过去

背景音乐

李志 – 你离开了南京,从此没人和我说话
董运昌 – 旅栈的最后一夜

灵感

万晓利2002专辑

难道我不想停留在温暖的港湾
岂是因为你曾说我什么都要
总是那样自私的令人想逃 想要逃
再会了 勇敢的爱人

诽闻
陈升
“鱼说”
2005

订阅评论
提醒

0 评论
最旧
最新 最多投票
内联反馈
查看所有评论
0
希望看到您的想法,请您发表评论x